技术员 发表于 2018-3-31 07:00:31

元县令审案

  审“猴尿”
  
  南宋宝庆二年,设镇平县,第一任县令元好问,为官清正,断案有方,百姓都尊称他为元大人。
  
  元大人上任的第二天,就有人来击鼓告状。元大人接过状纸,只见上面写道:“小民侯妙,状告本村王二,其父生前将他家三亩二分地以五百两纹银卖予小民。现其子王二不肯交割,望大人高悬明镜,为民作主。”
  
  元大人忽然想起,昨天到任就听人说:镇平县城西有个欺压乡邻、无恶不作的土豪,此人名叫侯妙,人们对他恨之入骨。因山里的猴子尿又辣又臊,就送他个外号“猴尿”。莫非堂下告状的侯妙就是此人?
  
  元大人看完状纸问道:“侯妙,听你所言,王二的父亲把地卖给你,可立有卖地契约?”
  
  侯妙答道:“有!有!小民有契约。”说着,忙从怀中掏出契约,递给旁边站班衙役,交于元大人。元大人看过契约,沉思片刻,又问道:“可有证人?”侯妙急忙回答:“有!有!中人、证人都在堂外。”元大人命速传中人、证人上堂。衙役把中人、证人带到大堂,元大人抬眼望去,这一干人衣帽不整,跪在大堂眼神飘忽不定,都不像本分之人。
  
  元大人对这一干人审视过后,朗声问道:“王二的父亲把地卖给侯妙,你等可知详情?”一干人同声答道:“知道,知道。”元大人命衙役速传王二上堂。话音刚落,外面急匆匆走进一人,朝着元大人当堂跪下,声泪俱下道:“元大人,小民冤枉啊!望大人为小民作主。”
  
  元大人问道:“下跪者可是王二?”“小民正是王二。”元大人又问:“你父亲生前把地卖给侯妙,你为何拒不交割?”
  
  王二闻听,哭诉了事情的经过:
  
  “我父亲去世时,小民已二十五岁,当时家中一切事务均由小民作主。家父有病卧床,得的是心胸疼痛之症,侯妙多次托人到我家说合,要买我家那块地,父亲因这是祖上留下来的老业地,说啥也不肯卖,侯妙见买地不成,就放出口风说,地若不卖给他,就断了我家车路。”元大人问道:“何为断了你家车路?”王二道:“我家这块地四面都是侯妙的地,他断了我家车路,不许我家的人畜车辆从他的地头经过。这块地就成了闷葫芦,哪还种得成?到那时,这块地想卖也得卖,不想卖也得卖,老父听如此说,当时气结胸心,来不及救治,活活气死在家中,死时只有四十几岁。”王二说罢,泪流不止。
  
  元大人听了王二的诉说,又看看堂下跪着的一干人,心里已明白了几分。立即命人把中人、证人等带下堂去,单留侯妙一人。元大人问道:“侯妙,交接地契之时,你家可吃酒席?”侯妙答道:“买卖地产房屋,设宴招待中人、证人,这是老规矩了,小人哪能少得了。”元大人又问:“这几个中人、证人可都在场?”侯妙答:“在场,在场!”元大人微微一笑道:“这就好办了。”
  
  元大人命这一干人一个一个进来,一个一个地问:“侯妙买地吃酒席时,你可在场?”“在场,在场。”“在哪面坐?”这些人万没料到元大人会问及这事,要串供已来不及,只好胡诌一气,随便说个方向。元大人命师爷一一记下,命衙役抬来一张方桌,证人和中人一共六个,就搬来六把椅子。在大堂上安放停当。命这六位中人、证人按自己说的方位对号入座。
  
  此时,大堂外面已被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,都要看看这位新上任的县太爷如何审问这个祸害乡里、欺诈良民的“猴尿”。
  
  只见六个人乱了一阵,一个人按自己报的方向坐了上坐(坐北朝南),其余五人报的都是左边(坐东朝西),两个人同坐一把椅子,已经挤得吭哧吭哧,还剩一人急得团团转,头上直冒汗。元大人惊堂木一拍:“大胆,还不快快坐下,再不坐,小心大棍伺候!”这人吓得哆哆嗦嗦,坐在了两个人的腿上。
  
  此时围观的百姓哄堂大笑,个个捧腹。
  
  元大人待六人坐定,问道:“侯妙,吃酒席你是主人。这座位你是怎么安排的?”围观的百姓又一次笑弯了腰。
  
  “猴尿”见事情败露,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滴。
  
  元大人威严地大喝一声:“大胆侯妙,竟敢串弄作假,欺瞒本县,诬告良民,还不从实招来!”侯妙见抵赖不过,更怕皮肉受苦,就一五一十地如实招了供,把如何伪造地契,串通几个酒肉朋友作假证的经过和盘托出。
  
  元大人听后说道:“刁民侯妙,欺压良善,丧尽天良,本当办你个诬告之罪,念你尚能如实招供,拉下去重责四十大板,日后若再为非作歹,定要严厉惩办。”堂前站班衙役大都为当地人,对“猴尿”的为人了如指掌,恨之入骨,元大人话音刚落,众衙役一拥而上,把“猴尿”当堂按下,重重打了四十大板。侯妙被推出大堂,在街道旁捡了个打狗棍当拐杖,一瘸一拐地回家去了。
  
  王二谢过元大人明断之恩,回家安心种田。
  
  审瞎子
  
  这年农历三月十八日,镇平城隍庙庙会。
  
  一日早饭后,元大人正在审阅案卷,忽听大堂外三声鼓响,急忙升堂,命衙役带过击鼓人。元大人朝下看去,堂下跪着一老一少,老者双目失明,六十岁上下。那少年十六七岁,跪在堂下眼泪汪汪地说道:“大人,小人今早拉了两捆山柴进城赶会,临行时我娘把织的两匹布命我带到会上去卖,同卖柴的钱合在一起多称些棉花,够今春纺织度日。行至半路,遇到这个老头,想搭我的车进城赶会。我看他是个盲人,怪可怜的,就扶他坐上车来。不料到城里下车时,他把我的包袱抱在怀里,硬说包袱是他的,望大人明断。”
  
  瞎子也说道:“启禀青天大老爷,小老儿今日进城卖布,顺便乘他的车,谁想临下车时,他竟讹我的布,望大人高悬明镜,替小民作主!”
  
  元大人命衙役从瞎子怀里取过包袱,问道:“包袱里的布可有记号?”少年回答说:“临出门时,娘只交代让我卖布,我也说不上有啥记号。”瞎子急忙接口说:“大人,这布是我的,我有记号,布面一尺二寸宽,两丈四尺长,两匹布宽窄长短一样。”元大人命人取来尺子当堂量过,竟同瞎子说的分毫不差,元大人当即勃然大怒道:“清平世界,朗朗乾坤,年轻人竟来讹诈老人,天理难容!”少年听了,只是流泪,说不出话来。元大人又平和地说道:“看这布染得黑蓝黑蓝的,颜色真够足的。”少年结巴着还没说出话来,瞎子急忙说道:“我外甥是开染坊的,我让他把这两匹布颜色染好点,好卖个大价钱。”元大人和当堂众衙役听了,都笑得前仰后合。瞎子听众人大笑,朝上直翻白眼,不知何故。
  
  这时,只听堂上惊堂木一响:“大胆刁民,坐了人家的车,不思感谢,反而恩将仇报。明明是生白布两匹,哪来的颜色。还不从实招来。”瞎子这时方知中计,无奈事已败露,又怕皮肉受苦,只好乖乖地招了供。
  
  原来瞎子一坐上少年的车,摸摸身旁有个包袱,把包袱抱在怀里说道:“我把包袱抱着,免得滚下车去。”少年只当瞎子是好意,就放心赶他的车。瞎子摸摸包袱里是两匹布,就见财起意,一路上用手卡了布的长短,又一页一页数了布的层数,心里暗暗记下。
  
  元大人狠狠地斥责了瞎子,念其是盲人,免了四十大板,又亲手把布交给少年。一时三刻,了结了这桩公案。
  
  元大人任镇平县令六年之间,全县境内,村村无讼,路不拾遗,夜不闭户,家家安居乐业,被后人广为称颂。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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